25. 逍遥侠客（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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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佑知道，自己和别人有些不一样。

这种不一样一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在宫里见过和他一样年龄的孩子。除了这点，还有就是一个叫铃铛的小姐姐很羡慕地和他说过，一般人只有一个娘亲的，而他有三个。

娘娘最爱他，给他做各种衣服，带着他喂鸡种菜；吴娘娘虽然严厉，但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：教他认字念书，还会在他睡觉前给他讲故事。

至于还有一位……阿佑看着地上的字迹，然后用树枝重新划拉两下，就听到了南肆的叫喊。

“阿佑呢？回家吃饭啦。”

“来啦。”

阿佑扔掉了自己手上的树枝，一路小跑着回了安乐堂。等了两个多月，他终于再次看见了自己的第三位母亲。

或许在阿佑的想法中，南肆更像是一个“父亲”的角色。

她教导的和吴废后与纪姑娘的都不一样，她教导阿佑的是武艺，如何保护自己，以及如何强大起来。

阿佑很聪明，他从书中知道了父母。自己虽然有三位母亲，但是自己家依旧是完整的。只不过他的家比书中所写的大了一点。他有三位母亲，好几十位叔叔，姨姨，小哥哥还有小姐姐——虽然他们并不认为他们是自己的姐姐哥哥或者长辈，但是阿佑觉得能够把自己的俸禄省下来给自己买糖果的，不是姐姐哥哥又会是谁呢？

直到有一天，他十分熟悉的一位长辈张伯伯来和他娘娘还有吴娘娘说，父亲想要见你。

阿佑下意识地把目光放在了南肆身上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，坐在高高的房梁上面一动不动。等到张伯伯说完了，她才从上面跳下来，然后拍着自己的肩膀笑。

“父亲，就是和你一样健康聪明，穿着黄衣服的人。”

“可是肆娘娘也有黄衣服。”

阿佑听着自己这么反驳，他更想说出来肆娘娘也是他的父亲，虽然说她是娘娘，但是她教会自己的更像是书中写的一个父亲教导自己孩子的那样子。

一般来说不是父亲很忙么？肆娘娘也很忙，两个多月才来看自己一次。

南肆有些哭笑不得，她最后帮着阿佑整理了一下衣领，然后递给了他避毒珠。

“我教你的，你没有忘记吧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你跟着张敏去吧。当初我见你的时候，就我半条胳膊那么大。现在，你已经长大了。”

肆娘娘的笑，娘娘的泪，还有吴娘娘的冷，阿佑都一一记在了心里。

阿佑以前很疑惑为什么吴娘娘和娘娘都叫自己猫儿，只有肆娘娘叫自己阿佑。现在他有了一个叫做“朱佑樘”的名字，总算是懂了。

肆娘娘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么？还是因为别的？

还没等到他想出来原因，他就得知了一个消息：纪氏死了。至于什么是死，什么是逝，什么是殁，什么是薨，阿佑不知道其中的区别。但是死这个词，总是不好的。

一时之间除了太傅的讲课，他还多了太多的东西去思考。直到有一天，他不再思考别人，而是在思考自己。

“大皇子殿下，万贵妃娘娘有请。”

阿佑看着那个眼里有些恐惧的小哥哥，他突然想到了肆娘娘那句话。

她只让自己保护自己，却没有让自己保护娘娘。

那便保护好自己吧。

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遥远，若不是每次都能遇上肆娘娘，他早就在搜宫的时候被抓出来了。就算现在住在太后的宫里，之前一个人在东宫的时候幸好有避毒珠，要不然也……

阿佑笑了笑，他现在只有六岁，却仿佛是六十岁一样了。

听着周太后和自己说“千万不要吃万贵妃的任何东西，就说自己吃饱了”，阿佑心不在焉地点了头，抬脚就往万贵妃宫里走。

这个女人蠢是蠢了点，但是当面下毒这种事儿她不会干。阿佑并不觉得这位贵妃娘娘敢当面对他下手，只不过看着她请自己吃东西那样子，阿佑觉得自己太天真了。

万贵妃就是那么蠢啊！她就是这么下毒了啊！

阿佑差点就翻了个白眼，对着点心说吃饱了，聪明点的人都不会继续了吧？还偏偏“和蔼”地说：“那喝口汤吧。”

阿佑觉得自己不动一下这蠢货真的不会放过自己了。想着南肆的话，然后阿佑嘴角僵硬地翘起，压抑了好久才略带哭泣地开口：“我怕有毒！”

“……”

阿佑走出了万贵妃的宫殿，他还记得万贵妃怒吼的“这孩子现在就这样，长大后还不杀了我！”

不过这种也就听听，万贵妃这样的女人，活不活的过皇帝都难说。

刚才自己的动，还是太过于粗糙了一点吧？肆娘娘在的话，肯定要说自己了。

呆在周太后的宫里，阿佑觉得自己却没有像在安乐堂里那么快乐。

他更希望在那个虽然说夏暖冬凉，但是种着些许青菜，养着两只鸡的安乐堂，身边有娘娘织毛线，吴娘娘教自己念书，肆娘娘在一边做东西给自己吃。

相比“殿下”，他更喜欢阿佑或者猫儿。

“我说，你这么哭真的好么？”

南肆无奈地弯下腰给阿佑擦去了泪水，要不是知道这是周太后宫里，她都要怀疑阿佑被人虐待了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