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. 第三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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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边枪声接连不断，每一颗子弹飞出，必然伴随着一颗鱼头的爆裂。

队伍在一路血雾横飞中依然保持着不慢的速度横穿水泽。

图门挥舞着厚重的盾牌，前方冲过来的鱼人数量越来越多，但却无一例外的被他拍碎在脚下，那些从脑壳上掉下来的鼓胀鱼眼就落在几人的前行路径上，很快就被踩得噼啪直响。

虽然这声音实在让人反胃，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么多了。

晏随和耶尼尔两人一边紧贴着图门向前移动，一边严防死守着企图从侧方突围的鱼人。

两人配合默契，扣动扳机的动作一刻未曾停过，连续不断的火力压制，始终将飞扑过来的鱼人挡在距小队几步之遥的安全距离之外。

西塞尔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，水草在她的操控下变得更加粗壮，几乎每条都有手臂粗细，互相交织得密不透风。

随着她肾上腺素的飙升，本就坚韧厚实的藤网转眼又猛地向上窜出一米多高，在两侧的水岸边形成了高高的藤墙。

原本这样默契的配合已经远超西赛尔的预计，但此刻四周围的水面像开了锅似的猛烈翻涌，源源不断的鱼人浮出水面，疯了似的往岸上冲。

纵使有藤网阻挡，也挡不住它们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。

晏随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，这些异变生物对同伴的死亡丝毫感觉不到恐惧，反而是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它们愈发疯狂。

即使她们杀得再多再快，转眼就有更多的鱼人扑了上来。

子弹的消耗量在急剧上升。一个弹夹二十四发子弹，即使是她们这种保守的点射打法，一个弹夹也坚持不到一分钟。

然而脚下那条泥泞的窄路似乎还看不到尽头。

晏随皱了皱眉，算是明白红幽灵说的那种感觉了，鱼人不难杀，但是杀不完，就算是咬不死也烦死了。而且她这个猎人小队是在火力强度上肯定比不上判官那种安保组织，她们能带进来的弹药始终有限，这样消耗下去不是办法。

她盯紧侧翼不能转头，只能用余光示意身后的西赛尔，“这么没完没了的打不是办法，子弹带得再多也不能这么浪费。”

“不太对劲，数量太多了，比上次来的时候至少多了一倍。”西赛尔沉声道。

“数量太多？”

“对，照说稳定区里的异变生物，不论是攻击力还是繁衍速度都不会有太大的起伏。但现在鱼人的数量多得太不正常了。”西赛尔说道。

除了晏随之外，其他三个人进入湿地也不是一次两次，凭着猎人对危险的灵敏嗅觉。一踏进短尾鱼人的地盘，他们很快就意识到水泽里面已经起了变化。

图门和耶尼尔在等西赛尔的指令，但西赛尔却不打算退却。他们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，这个时候如果回头，前面的准备就都白费了，而且出任务本来就不能保证万无一失，有点困难就退缩还干什么赏金猎人。

只是她没想到，鱼人的数量成倍数增长，走的越深，那种难以支撑的感觉就越明显。

更要命的是他们队伍里几个人的进化能力都是偏向于单体进攻的，对这种攻击力不强但数量庞大的怪物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克制手段。

此刻他们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，弹药消耗得太快了，如果硬着头皮走下去，过去是没问题，可回来怎么办？

晏随习惯性地转了转持枪的手腕，她的机械躯体其实感觉不到疲累，这个动作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。

但她在做出这个动作的一瞬间就想到，耶尼尔和她不一样，即使是强化躯体，在经过长时间的精准射击之后，难免会出现肌肉疲劳，如果再多扛一会儿，她的准头只怕就要开始下降了。

一旦露出一丝破绽，很有可能被鱼人抓住空隙，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好比踩在钢丝上，只要有一个人失手，那就是全队完蛋。

“如果能批量性的杀死鱼人，情况会不会好一点？”晏随冷静地调整了一下呼吸，沉声问道，“比如说用炸弹？”

“我也想过，但距离太远了。”西赛尔有些苦恼，“一旦拔掉撞针，炸弹三秒之后就会爆开，可现在藤墙的高度差不多有四米高了，这么抛出去，炸弹很有可能在空中就爆开了，很难对另一边的鱼人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。”

晏随打量着眼前的藤墙，原本为了困住鱼人催生的藤蔓此刻刚好挡住了炸弹投掷的路径，她当然不怀疑以图门的臂力，能把炸弹轻松地抛过墙去，但那必然导致炸弹还没掉落到既定的位置就爆开，结果就是炸了个寂寞。

“我明白了，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。”只是思忖了数秒，她就想到了一个对策。

众人沉默一瞬，虽然不明白晏随想怎么试，但她话里的自信他们都是听得出来的。

与其这么消耗下去，还不如拼一把。

“怎么试？”负责携带炸弹的图门问。

“向鱼人最密集的地方扔，不用太高，只要稍微超过藤墙就行，但先不要拉撞针。”晏随答得简单明了。